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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教堂

镇魂——论·和面的重要性(十七)

沈巍把斩魂刀收在身后,说道:“先生设下机关的初心是为了守护友人的尸体,兑现最初的诺言,虽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,却也是逆天而行。”

纪先生为人温厚,与斩魂使很对脾气,他们所崇尚的精神相同,千百年来所做之事相近。他没有听从沈巍的劝说,手中沾血的和氏璧熠熠生辉:“大人,您的好意小人心领了,反正赵先生他们也无大碍,我们不妨就僵持一把,赌一赌谁能赢?”

说完,他捻指念咒,和氏璧向上空浮举,沈巍不太擅长强取豪夺,既然纪先生说要赌一赌,那便赌一赌。眼见宝器嵌入在天花板中,不见了踪影。

纪先生带沈巍来到隔壁一间清谈室,木桌上焚着徐徐升起的沉香,他一挥手幻出整套茶具,为远方的来客沏起茶来。

“先生封住了密室,就是为了跟我僵持?”沈巍跪坐在铺垫上,好久没遇到一位跟自己有着共同志向的知己,脾气口味也差不多。

“抱歉,除了封住这里小人暂时想不出其他的办法,只希望在天亮之前能感化您。”纪先生洗完第一遍茶,替沈巍斟了一盏碧螺春。

接过白玉茶盏,纤长的手指在杯口处盘旋,质感非常好,应当是上上品,放在拍卖会上也值几千万。杯盏有八成新,说明平时根本没有人陪纪先生饮茶谈心。

沈巍抿了一口陈茶,缓声说道:“闲来无事,先生可愿意给我讲讲自己的故事?”

纪先生搁下茶壶,朝月亮门后望了一眼。男人不会太磨叽,将其故事来更不会用一长段的话做铺垫,听得别人都快昏睡过去才切入正题,他知道沈巍想听的只是他带领亲兵逃走后的那段故事。

“大人有兴致也是小人的荣幸,好些年没人愿意听我说话了……”纪先生知道自己打不过斩魂使,硬拼的话只会白送性命,再加上他又不了解沈巍的为人,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谁能打包票?

赌一把。赢了还能继续兑现承诺,守护友人的埋骨之地,输了,大不了玉石俱焚。    

纪先生望男尸的眼神与沈巍看赵云澜的眼神不同,天生自带避退生人技能的斩魂大人断不出他们二位是什么关系,毕竟……自己这辈子,就只在乎过一个人。

纪先生从容道:“荆轲刺秦失败后,我为了不让燕国受难,便带领了一百亲兵一路北上,逃到了辽东城。这一路上危机四伏,我们屡次遭到截杀,兵力折损严重,抵达衍水的时候,包括我在内就只剩下了十六个人。”

“那时候我才知道,一路上追杀我的并不是秦王派来的人,也对,我一个亡命之徒何德何能配得上秦始皇的追捕。父亲派了三百精兵将我逼到河岸旁,命我跟他们回去向秦王请罪,我很不甘心,他一个专制蛮横的暴君,凭什么我要跪在他面前求饶?”

“秦王暴虐归暴虐,他的丰功伟绩也是世人无法忽略的,可这些都不关我的事,我杀他不成大不了以死明志,让精兵带我的项上人头回去交差。想到这里,我就往山洞外走,不曾想却被他一拳打晕,待我醒来的时候,剩给我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无头尸体。”

纪先生低下头,眼角染得通红,足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。沈巍取出纸巾推到他面前,说道:“能告诉我,那位先生是谁吗?”

“他叫鞠旻,是鞠太傅的小儿子。”纪先生避开沈巍的视线,偷偷摸干泪水: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我去秦国做质子的时候也是他陪着的,也不知是老天造化弄人,我们在容貌上有几分相似,再加上从秦国回来也有些时日,风霜荏苒,一颗割下来的头颅也很难辩出是谁吧。”

“后来,我带着余下的兄弟来到这里,想为他修建陵墓又怕受到后人迫害,最后无奈只能暂且将他安葬在这里。几年后我偶然发觉到这块璧并非凡间之物,也想用它来救人,却从来都没成功过……”

村外,楚恕之在对面乱葬群绕了好几圈,从小岭爬到大岭,又从大岭跑到后山,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部勘察了一遍,丝毫没发现有古墓的踪迹。

遇见的只有成群的坟茔,还没一个会说话的。本来就纤细得不协调的腿又缩了一圈,这下林大禅师又该吐槽自己腿细肾虚了。

他摸了摸肚子,早在几个小时前它就开启了反抗模式,山上的供果大多是烂掉的,本村人有个习惯,每当清明祭祖的日子过去,妇女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,冲到人家祖坟里去捡供果。

据知情人士透露,靠走偏门捞来的果子还是不吃为妙。

“妈的,看起来风水不错,连个屁都没有。”楚恕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他还穿着郭长城给他的衣服,准确来说是他披上后就再也没还回去。

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,竟然给他找到一包豆干来,好小子,居然敢私藏零食,回去一定要好生‘调.教’一番。

吃完豆干,楚恕之打算起驾回宫,就听身后‘哎呀’一声,他转身看去,就见一只小灵修大头朝下栽进地里,看起来不像是逃难过来的,初级灵修一般情况下不会改变修行地点,尸王大人看它也有个一百年道行,对村子里的事也该略知二三。

“小孩,过来。”楚恕之中二病扩散到大脑,早就到了晚期不可治愈的地步,他一脚踏在青石阶上,唤猫狗一样叫着。

小灵修没想到大半夜的,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人来遛弯,一个猛子转头撞在树上,捂着脑袋怨声载道地看着二逼青年:“谁啊你,叫我干哈?”

“叫你咋地”楚恕之一句话把它怼了回去:“过来,问你点事,别妨碍斩魂使大人办案。”

小灵修一听到沈巍的名号,屁颠屁颠地缠到尸王身边,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害羞地问道:“您……您是斩魂使?”

“斩魂使是我家领导的老公。”楚恕之扒拉开黏在他身上的小东西,那有啥,自己老婆还是镇魂灯芯呢:“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古墓吗?”

小灵修刚巧看到地上的豆干袋子,伸手捡起来,送入灵力,须臾间空袋子就变成了一包崭新的零食,楚恕之一瞧,哎呀我去,把这小子带回去,赵云澜得省多少伙食费!

“古墓?没有呀,不过这倒是有一位半仙,常年照顾我们这些修士,人可好了。”小灵修把豆干递给尸王。

楚恕之:“他叫什么?是何年何月来到这里的?”

“叫什么不清楚,他姓纪,我们都叫他纪公子,每到晚上他就会用结界封锁住整个村庄,不让邪灵进入。”小灵修两根食指点来点去,说几句话就害羞的不得了,真适合跟沈巍作伴:“先生现在还进不去,等天亮吧。”

楚恕之摆了摆手,把豆干送给它:“谢谢,知道了,你走吧。”

小灵修躲在树后,恋恋不舍的望着斩魂使夫人的下属,很久以前,它听爷爷说过,斩魂大人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,卫玠潘安无人能及。

真想跟回去参观参观。

偏房睡觉的赵大神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弄醒,他随手去抓老婆,却补了个空。东北的土炕很大,他以为沈巍是骨碌到别的地方去了,眼睛也不睁地大范围搜索起来。

几个来回后,他抓住了一只手,顺着胳膊直接把人搂在怀里,左腿还盘在别人的腰上,很不安分地蹭起来:“睡个觉都不安分……下次就该把你绑起来……”

搂着搂着,赵云澜发觉到不对,腰围不对,手感不对,反应不对,他猛地睁开眼睛,就发现自己树懒一样抱着林静,人家还露出一副被人逼良为娼的惊异面孔。

还没等人家林师父叫‘破喉咙’,赵大神一脚把他踹下炕上去,四仰八叉地摔在水泥地上:“领导……您月经不调吗?脾气也太大了。”

赵云澜捡起东一只西一只的袜子,说:“滚滚滚,谁稀罕抱你,沈巍呢?”

林静爬起来,伏在炕沿上,满脸委屈说:“不知道,您不是一直抱着吗,大概是出去上厕所吧,放心,沈老师能出什么事啊。”

赵云澜不忍担忧起来,沈巍这个人没有起夜的习惯,外面没有厕所他宁可憋着也不会有失体统,当街遛鸟,就算是出去方便也会给自己留一张纸条。

“林静,你头疼不疼?”赵云澜按着太阳穴,脑壳都快炸了。

“有点,大概是睡得不习惯,落枕了吧。”

赵云澜不信邪,睡一个落枕一个,真够有缘分的。他撤掉沈巍设下的防监视网,一缕暗淡的微光照进来,明鉴显示四点五十。

“纪先生……”他念了一遍说道:“我们去后院看看。”

密室中,纪先生的故事结束了,茶也凉了。

和氏璧不属于太子丹,同样不属于斩魂使,所以通过归属权来划分是不成里的。打一架分胜负也太欺负人了,于是,两位大能就大眼瞪小眼,一个想着用自己催人泪下的故事感动上神,一个真的信了纪先生拖一拖的鬼话,不急不慢地跟人家开发布会。

僵持了半刻钟,沈巍真诚地盯着纪先生的眼睛看,用赵大神的话来讲,就是用美貌感动(蛊惑)人心。本本分分没成过亲的千年童男太子殿下坐不住了,主动提出去隔壁看看。

沈巍喝着冷茶,冥冥之中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,念着熟悉的口诀,他放下茶盏心说不好,只见屏风入口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破洞,数十阴兵鱼贯而入。

“赵云澜!你…………你也太不听话了!”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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