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魂——论·和面的重要性（十九）
不给赵云澜反抗的机会，鬼面展开宽大的袖口，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，这一次再没有往常的新鲜刺激感，虽然他们身上有同样的寒气，整体上却不及那人万分之一。
从漆黑中睁开双眼，赵云澜迷蒙间看到一颗大树，顺着粗壮的树干爬起来，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在昆仑山。可身为昆仑君的他感受不到一点共鸣，当时就断定这是鬼面特意设下的幻境。
他一身青色长衣，不远处的丘陵上小鬼王正朝他招手，赵云澜许久没见到老婆的孩子装，心说鬼面还真够意思。他刚要抬腿去绑架人家，就看见一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抢占先机，托起小鬼王的下巴，吻在他朱红的嘴唇上。
他不忍看见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欺负，索性转身眼不见心为净。突然，小鬼王出现在他面前，脸上写满了来亲我，来亲我。
赵云澜嫌弃地叹气，皱着眉头说：“哎……你说你，偷穿大人衣服也就罢了，还把我弄到这么个地方，小心你哥回来削你！”
小鬼王低着头，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，广大人民群众管这个叫……病娇。笑得尽兴，他的身体变作成人，没有面具遮掩的脸拭去往昔的苍白，可以说是更白了，颧骨高高凸起，脸颊上的肉凹进去。
赵云澜心里抽痛，花好几百买的高钙奶粉全他娘的喂狗了，别人孩子都是记吃不记打，他怎么记打不记吃啊。
鬼面双手作揖，有礼地说道：“小云嫂嫂，别来无恙啊，感谢您经日来对在下的照顾，鄙人感激不尽。”
一句小云嫂嫂没把纪先生的白薯给呕出来，赵云澜眼眼前有几百只蚊子飞来飞去，他做了个停滞的手势，说道：“停停停，你能不能说人话，千赶万赶还是晚了一步，你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熊呢？”
奶孩子奶出感情的赵大神，逐渐忘记了鬼面凶恶残暴的面孔。他瘦了是当爹的责任，他不听话是当爹的责任，他会危害社会，更是当爹的责任。
“喂，你元神出窍，不会对小面的身体造成危害吧？”赵云澜关切道。
鬼面明显嫌弃赵小面这个破名字，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，他收起不怨，说：“这一点山圣大人可以放心。”
赵云澜摸了摸裤兜，没找到烟和打火机，这小兔崽子连内裤都给自己换了，他对鬼面比了个夹烟的手势，宽大的袖口中探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，把东西递过去。
叼出一根烟，赵云澜问道：“你装作沈巍的样子，把我骗到这来，要做什么？”
鬼面拂手摆上一套桌椅，请昆仑君坐下谈，见前辈落座自己才缓缓坐在他对面，替他斟了一杯热酒：“人生一世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，金钱？地位？女人？还是……亲人？”
赵云澜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蒙了，心知一个宁可自爆也要破坏大封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：“阁下要做什么，不妨直说。”
“鄙人听说，有一个十分难心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人类，说是……老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河里，要先救谁？”鬼面端起酒杯喝了一杯，满眼期待地等着赵云澜的回答：“如果您的母亲和我的兄弟同时掉进河里，您会先救谁？”
面对小叔子的追问，赵云澜脑仁都碎了，他双手扳住桌角碎碎念：“这个问题很宏观，你不能站在一个狭隘的角度来考虑，你看啊，母亲，是给予你生命的人，老婆，是陪你睡觉，呸，陪你过日子的人，嗯……你再容我想想。”
鬼面的耐心有限，他把玩着面具，投来一个刺骨的眼神：“大人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可不容你想这么久，你到底先救谁？”
赵云澜被逼的烦了，当场撂下一句：“我让沈巍救我妈！”
长达五秒的掌声落幕，鬼面唤来一只幽畜，递上来一个托盘，盘子上覆着一张粉色丝帕。他伸手在帕子上扫过，目视赵云澜一字一句说道：“他赢了我一次，就有本事赢我第二次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。”
“那你还瞎折腾什么？”
“可我始终不甘心，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，而我……就要被困在大不敬之地数万年？所以鄙人这次回来，就是为了替大人考验考验他，看看如果抹去了您对他的记忆，我的好兄弟会不会牵起你的手，带你一起追寻拭去的东西？”
鬼面越说越激动，甚至逼到赵运来的面前，然被他推了回去：“想起来又怎样，想不起来又怎样？”
“想不起来，你们会分开，他会回到黄泉千尺，永世不愿回来。如果您有幸想起来，那么鄙人……便会灰飞烟灭。”鬼面眯起眼睛，尽显邪魅。
赵云澜想不出来沈巍做这个表情是什么样的，避开视线说：“你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创造一个考验人心的结界，真是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，阁下难道不认为这不失为一种成全吗？”
鬼面：“昆仑君，我恨的又不是你，能用生命换一份真挚的爱情来看，也不枉此生了，但如果他不愿意陪您找回记忆呢？”
赵云澜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，点了根烟在本就看似有肺癌的鬼面同志面前抽起来：“你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，就是为了看一出狗血的失忆大剧，你认为值得吗？作为你的姐夫，我还是应该劝你一句，别作妖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鬼面狂妄地讥笑起来：“什么是值得，什么是不值得？昆仑君活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？所谓朗朗乾坤，河清海晏，不过是一场虚空，根本就不存在公平，又何必在乎值得与否？”
赵云澜在幻境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，是来自熊孩子鬼面的“祝您好运”。他是在自家卧室中醒来的，刚一睁眼就被一阵头痛折磨得要死。
鬼面把一切都做的合情合理，没有沈巍的日子中出现的bug他都补充的合情合理，赵大神除了没沾花惹草外，该做的一点也没落下，至于客厅躺着的赵小面，那是他嫌生活无趣，向邱家收养的。
赵云澜爬下床，依稀记得昨天下班回来后就把孩子丢到客厅沙发上，之后自己做了什么……大概是打了几局LOL就去睡觉了。
按理说不应该啊，自己对游戏再怎么渴望，也不会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客厅。他正想着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，方想起来昨晚也没喂奶。
也顾不上穿鞋穿衣服，赵云澜顶着两条足够沈巍玩一年的大长腿，冲进了厨房。一边烧开水一边把赵小面抱过来，连哄带摇地折腾了半天，总觉得哪里不对……这些活以前好像不是他做的……
暖水壶叮的一声，打断了赵大神的思路，赵小面正毫无下线地啃着他的胸。沈巍刚巧带着纪先生回家，迈进门的一瞬间，一只平底锅迎面飞来，斩魂使大人进自己家没防备，锅底就这样不认主地拍在他的俊脸上。
赵大神捡起地上的围裙，像个受惊的大姑娘一样用作遮挡。特调处无法阻止人们对鬼怪的设想，却也要保证昆仑君、镇魂令主等身份不得暴露，所以在不确定对方是人是鬼的情况下，万不能使用镇魂鞭，平底锅才是王道。
赵云澜也顾不得赵小面有多无耻，腾出一只手抄起个煎肉的铲子，恐吓道：“你谁啊，哪来的我家钥匙？”
纪先生一路上停了不少斩魂使大人的风流韵事，显得格外一脸懵逼，不明白大人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……大概，太子殿下真的是个纯直男吧。
听沈巍的描述，赵公子应该是一个虽然轻挑，但很温柔的人，没料到刚一进门就被抡了一锅，自己早年倒是听说过在王侯之中有个别人好这口，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live版的。
沈巍被打得流鼻血，纪先生吓得贴在门上，蹑手蹑脚地给大人递了张面巾纸：“您没事吧？”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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